人在巴黎,遇上完完整整的一场雪,还是天气预报早就说好在当日下午五时左右就开始会下的。伙伴们一行人在市郊离机场不远的会展中心参加大型家居用品展,正被一整天下来成千上万种杯盘碗碟、家用纺织品、香熏蜡烛、儿童玩具和衣饰、家居配饰等等等等炫眼密集招展轰炸中,稍稍喘息之际在展场中庭抬头外望,果然大雪飘飘下,而且一直不停的下了两天,叫我第一次经历成千上百人在无盖火车月台、在雪中逃难一样候车半小时,更紧接回程在机场、在机舱内等候雪车推走跑道积雪,以及用热水“冲洗”机翼以防结冰积雪,一等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就凭面前小荧幕直播机舱底下跑道和车轮停停走走的实况。越是焦急担心这一回家旅程是否被延误,能否紧接回港甫一下机就得再经中山、广州到上海开会,越觉无能为力动弹不得。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无论你如何精准的安排好工作生活日程,却偏偏会有这白茫茫的雪一般的事实,提醒我们怎么也得有A计划、B计划、C计划,也得学会在这种种意料内外的时间差,好好利用机会看花、赏雪,和自己自言自语……所有赖以继续前行的活力能量,也许就是在这些时间缝隙里渗透过来的。在我面前的一场巴黎的雪还未停,呼应昨天也刚刚下了一场雪的北京,也没有忘记依然和暖的香港:人在动,主动被动,既快且慢,本就如是……
贵人出门招风雨,包括雪——说白了这其实是自我解嘲的方法。一旦自封贵人,什么不方便、什么耽误都合理化了。如果再进一步出门遇贵人,那就简直是大赚特赚了。
这一回出差巴黎,短短数天密集行走。清晨一抵达就听见机场播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果真幸运的得知全机就只有我的一件托运行李还留在香港,要明天才补送到巴黎。我倒是十分轻松,因为一切贵重对象都已随身,穿的也足够抵档摄氏零下十度八度严寒,再加上还算清醒的询问地勤人员有否补偿(不问不知就等于没有的了!),因此也额外有了七十欧元零用钱,那可算得是落地开门彩。
前来接机兼做司机的是随行同事的男友,生活在巴黎二十多年,从身无分文的社会底层一直打拼到今天,既是执业律师,经营房地产买卖,进出口生意,也还是老派老实华人,供养父母、照顾弟妹、乐助朋友,调动一点点人脉关系,就让我们在两天内走访了两家设计工作室,认识了几位颇受行内尊重的高级订制服装和配饰设计师,也和一家专门策划和资助国际知名艺术家设计师和建筑师来进行设计产品创作的艺廊主人见面详谈,探讨交流合作机会。没有这些贵人难得的引见,恐怕又只能成为随便在市内逛逛的观光客几名罢。
所以一直相信生活自有动力,而活力来源就是愿意“出走”,愿意在新环境里认识新朋友,当中自有一种生生不息的能量,相互刺激共融,你我都是对方的贵人。
由是在这东奔西跑、出入来往的路上,无论一觉醒来身处何方,只要最简单基本的吃饱睡足,每天都确确切切的是新的一天,该有新的想法、新的动作,也因为新(那怕只是一点点的小改变),就不会沉闷乏味,也避免依頼前科净吃老本,那种不断自我挑战也就是保持生活动力源源不绝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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