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两会”落幕了,惟一关键词而已:大城市病。无论是表决通过的全国首部地方性防治大气污染条例,还是把城市病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无论是热议中的产业准入“负面清单”,拟议中的人口调控,还是既属玩笑亦有分量的“提头来见”,都是因大城市病而起。于是,会议也开得明白了,就是怎么才能医治大城市病。
当一个城市的人口、资源、环境和GDP出现不协调时,就会有不适,比如表现在交通越来越拥堵,空气越来越糟糕,资源越来越紧张。人口总是趋向不断增长的,而资源和环境的承载力并不能像人口一样线性增长,于是僧多粥少的稀缺性矛盾让城市病往往一旦爆发就很难治愈,更多地是如何缓解。
在面对媒体采访时,副市长陈刚提出了一些问题:到底北京要搞多大呢?经济总量多大,人口多少,用地多少,边界在哪?有没有一个门槛、极限值?
这正是北京亟须解决的问题。以往我们总是大干快上,认为越多越好,越大越好,扩张就是王道。如今咂摸出些许味道,城市并不是无穷的加法,也需要适当做下减法。北京需要适合自己功能定位的产业,而不是来者不拒。北京不能有一个物理意义上的边界篱笆,但需要一个市场意义上的边界极限,超过了就不行,超过了就应该有一个价格杠杆发挥作用以实现平衡。当前,重新调整城市总体规划、土地规划、人口规模和产业规划,都是基于这样一个考量。
因此,北京这艘大船要想顺利掉头,就要在两个方面修正航向:一是不能为了扩张而扩张,城市像摊大饼一样,产业用地规模没个标准,有项目就给,对于北京而言实在没有必要;二是不能大小通吃,甚至还要“抓大放小”。很多因历史原因而在北京核心功能区集聚的产业,要用价格杠杆使其觉得不划算。正如陈刚所言,“现在为什么能存活这些产业(小商品市场),实际上回避了很多环境成本、管理成本、基础设施成本。”北京需要让这些“小”产业的外部性成本显性化。
治理大城市病,是一个制度供给和制度创新的过程。很多“创新”其实还处在法律和政策的“禁区”,比如城里人到农村买地建房的“逆城镇化”就被住建部赫然拒绝。而在很多已完成现代化的国家,城市人口流向周边乡村的逆城市化现象其实非常普遍。这既是城市发展的规律,也是城市依靠市场力量进行自我减压的方法。对大城市人口进行调控,依靠市场准入和价格杠杆,通过控制产业规模来控制人口规模,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赋予某种流动自由,探索农地改革的N种可能性,尊重个体的“逆城镇化”选择以及随之而来发生的人口向外集聚,未尝不是人口调控的另一种思路。改革永无止境,大城市病的治理没有制度创新是搞不成的,而制度创新若总是囿于某种成见或思维定势,也是搞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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