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袁野将近有十年没见了,这次的重逢是在北京荣宝斋春季的“袁野个人画展”上。他仿佛,从他的水墨世界里向我款款走来……
画展的休息厅里,我和他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眼前的袁野,没有时下许多艺术家的雍容富态,反而呈现更多的是他的朝气,内敛和精干。
一般来讲,我与他之间的对话,不仅仅限于纯粹自我的表达。也就是说,不仅仅道出心里的表面,更倾向于一种反复碰撞后的思想火花,是一种在湍急溪流中的不期而遇,是天马行空背后的一线天机!有时,他会从他云烟般融成一团的话语里蹦出一两句精辟的论断,使我透过他如梦似幻的画作背后,瞥见了晴日,撩开了神秘的面纱……
他从他十年的坎坷说起,到他现在学佛得度的飘然心态;到他几经心路摸索,探究出一条适合自己的独特语境;到他多次到国外举办个人画展;再到他至今在上海居所花丛绿荫掩映下的精气饱满,气定神闲……
很显然,作为艺术家的袁野,在他给自己设定的艺术之旅的苦苦追寻中,一直保持着目光如炬般的清醒。他能在万千杂乱无章眼花缭乱的寻取中,觅得自己一份独特的面貌,呈现给我们不可多得的视觉盛宴。
与n多年前单一方向和创作清贫的市场冷落不同,当下画坛的大环境像是徘徊在迷茫的十字街头。这其中,有保持着自己的信念和理想,绝不肯牺牲创作个性,向庸俗低头的纯粹艺术家,也更有逐名追利沽名钓誉却不得要领的浮躁之徒。更多是没有真才实学,急功近利腹中空空的“赶场者”!袁野和我不就在谈话中套用郭德纲“不会做饭的裁缝不是好司机”这句话,戏言“不爱看书的学者不是好画家”吗!由此可见:深厚的学养积淀,是他画作的基础。
袁野瓶花系列的经典纸本,是一块沃土,保障了他无论在上面栽种什么禾苗结什么果,都不会像时下一些粗制滥造的游戏画作一样,无聊的离谱,反而提供了丰富多彩的各种可能性。就像一处格局合理的坚固毛坯房,可以提供他反复多次做不同风格的装饰装修,其标准:直指“时尚”——这个时代的风向标!
无论他画作里面的构图样式,视觉元素,水墨味道,乃至诗句题跋,都能给观者带来淋漓尽致的审美意味,不觉得任何荒唐与突兀。这大概就叫所谓的“摸准了时代的脉搏”吧!
他启动了灵修式的求索与思辨,令观者在观赏过程中屡屡中招,产生了强烈的联想与共鸣!这种表现样式,与很多唯利是图见风使舵的投机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谢赫在他《六法》中的为首一句就是“气韵生动”,它的境界有时是画家生而知之的,甚至还会是不可复制不可硬学的。看袁野的画,你会冒出很多词句:生机,神气,情韵,流动,空灵甚至禅机,背后实则就是一种默默跃动的生命感。
很多时候,画家的作品都是一种自我的意喻。如果细说袁野绘画的精神性,就得说到他对于生命存在的真诚关切和深度体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些充满“禅机”的哲思,已经随着他灵活的笔墨基因,深深融化到他生动的瓶花世界里------他融会贯通地综合了古典的传统和现代的体验,一如既往地追寻着“品质,格调,内涵”等等这些终极目标,在他的“笔墨治学”生涯里设置了众多课题,以理性的意识锤炼自己的绘画感觉,一方面从小笔墨走向大笔墨,从把握形式结构的当代特征入手,既拉开和已有的水墨语言样式的距离,吸收了某些流行样式的趣味,以综合的学养营造新颖的视觉意境;另一方面,在写意的笔墨语言上坚持“写”的感性,并且突破陈规和常矩,以情感和灵魂为媒介,在“写”的过程中心手合一,于营造气氛中发挥水墨特殊的表现力,使笔墨不再是外在于形象的符号,而是贴近于物象又抽离于物象共生澄明的语言。这语言,应该就叫做鲜明独特的“袁野符号”吧!
袁野的一路走来,与其说是走向宽阔,不如说是走向精深!这样的果种如果植入到他的内心,就不由得我们放眼他的远景,一定会是繁盛茂密,郁郁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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