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20日,我拿到房子的钥匙,和梦梦一起,与装修的工人师傅坐在破旧的床板上讨论装修的可能性和进度。今年5月20日,我亲手为移门贴上最后一片软木。整整六个月,像完成了一个仪式。家的改造终于完成了。
这个过程充满了纠结,犹豫,争论,两人在一起钻了很多牛角尖。最终变成仿佛蚂蚁筑巢。因为早就过了和施工师傅约定的施工时间,于是在和施工师傅交接之后,遗留下来的问题,点点滴滴,自己亲自动手解决。好在每次完成了什么,和黄梦坐在一起,看着成果,总能瞬间放下或许刚刚还在为施工的细节争执的面红耳赤,自恋而满足的傻笑上很久。
她说我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起床之后总是还没洗漱,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敲敲打打,或者盯着一个角落死看。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确实是,两个建筑师倾注了半年来几乎所有业余时间及精力,可谓既是甲方,又是设计师,
同时,在后期的几个月,还是工匠,三位一体。怎能不让人对完成的东西不完美主义?
可同时又经常有截然相反的想法,当我猛然一看这个房间,它居然如此之普通,房间里的一切似乎一览无余,空间朴素的几乎没有什么能称得上亮点。毕竟,在很多人看来,她只是一处,面积不到50平米,有30岁高寿的老公寓而已。而对于我和梦梦来说,这个家,具有巨大的意义,她让两个异乡客,在来到上海10年之后,终于有了归属。
这10年,我住过四个宿舍(包括在德国留学时住的学生公寓),租过9处租屋,卷起所有铺盖卷儿的大搬家共有15次左右。梦梦没有我这么爱折腾,但也住过五个宿舍,租过2处租屋。回想起来,真还是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难受。颠沛流离肯定说不上,但逐渐沉积下来的,是一种对理想和斗志的消磨,对居无定所的沮丧和对孤独感与日俱增的一种畏惧。
所以在2011年夏日炎炎的时候,我和梦梦在她的租屋附近物色新居,当我们踏上这条街道,看到那茂密的遮住整个街道的梧桐,那一瞬间的阴凉与安宁有点儿像一个暗示,一个有场所感、归属感的街道,会给人想要停留下来的感觉,同样,家安在这里,更应如此。
或许作为建筑师,家是一个作品,总要想些大家的看法。而实际上,作为家的主人,我们放下了把她作为一个展品,一个财产的种种杂念。我们只希望量身定做,一处真正的舒适、能够卸下负担、健康而平和的温馨居所。让她帮助我们结束一个初来乍到的打拼阶段,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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