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九月十六日,参加万生堂笔会,目睹精巧别致的茶品,甚感小小茶品得吾心,嘱文以记之。
◎鲜果果
俗世茶
在我的印象中,父母的婚姻平淡如水,生活就是春耕秋收,日子就是柴米油盐。
父亲好酒,母亲偶尔也会陪父亲小酌一杯,但父母都浓爱的却是茶。
记得在老家的时候,每天早上天不亮,父亲就会起床刷水缸,将水缸担满水,然后到外面去干活。母亲则在洗漱完毕后,开始烧火做早饭,母亲做的第一件事是烧水沏茶。
家里有两只搪瓷杯子,因为长期放在灶火边,烟熏火燎,早已难辨本色,但里面却被母亲洗刷得白白净净,光可照人。
母亲将两只杯子并排摆在灶台边,等锅里的水开了,滚出层层叠叠的水泡,母亲就会往两个杯子里各撒上一把茶叶,然后用那把银灰色的铝瓢舀一瓢开水,倾在两个杯子里。
绿叶在水中翻着滚儿,不一会就染绿了一杯水。香味儿泛出来,溢出纤纤袅袅的水汽。那水汽就那样漾呀漾,一直到锅里蒸下的饭熟了,父亲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还能见着一两缕,合着大蒸锅里的水汽,一大一小,一有一无。
“给我泡茶叶没?”父亲进门边放锄头边问,父亲是丹江口人,丹江口建水库时,举家搬迁到随州,他偏河南的口音里,是喜是怒一听就明。
“哪天没给你泡?”母亲标准的随州乡音,语调没有明显起伏,她头也没有回一个,提着一篮子搓过的衣服,去门前的堰塘里清衣服去了。
父母结婚三十多年了,彼此交流一贯如此。一句说,一句应,好像温情的话儿很少。
父亲径直走进厨房,端起茶杯,酷浓的茶水温热刚刚好,“滋溜儿――”一仰脖,一满杯茶水里就只剩下一个底儿,父亲的脸上也漾起了浅浅的惬意。
后来,我从书中学到了“举案齐眉”四个字,对古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夫妻恩爱十分惊奇,我从没见父母这样齐眉过,难道他们是不相爱的吗?
我想不是。父亲生病,母亲焦虑万分。母亲的手上,一直带着父亲送的,据说是“捡来”的戒指。最后我把目光定格在并排摆放的两个烟熏的搪瓷杯上,心里坦然了――也许他们就是以“齐杯”的方式“齐眉”吧。
世俗茶
大三那年暑假,我到福建石狮去实习,跟师傅一起去拜访客户,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当地的敬茶礼仪。
福建石狮是中国休闲服装名城,以石狮为中心连接晋江、泉州等周边地区,拥有利郎、七匹狼、才子、特步、安踏等一批服装、运动鞋驰名品牌,但无论是身价过亿的老板会客厅,还是寻常街巷的百姓家客厅,都有一套或华丽或质朴的的茶具,客人来了必定都要泡茶。
泡茶的程序十分繁复:先用烧茶器烧一壶开水,然后用开水将整个茶具烫洗一遍。再烧水,等水烧开的时间里,拿出一小袋铁观音。那锡纸真空包装的铁观音,小小的皱巴巴的,像是一颗紧抿的心。
撕开包装,将铁观音倒入公道杯中。宾客之间的谈话也由此开始。刚刚会面,话题当然还是最近忙些什么。东家感兴趣的事情,他自然答话得也多,若是不太感兴趣或是没形成完整思路,那就什么也不回答,专心致志地沏茶。
第一道开水是洗茶,洗茶盅。小小的茶盅,在各个会客厅里都不尽相同,但每一家的都堪称是一件艺术品。洗完一切茶具后,正式开始泡茶。
烧水,同时清理案面。水开后,简单的凤凰三点头倒入公道杯中,盖盖焖稍许时间,待茶水慢慢变成透亮的新绿色,便轻轻浅浅地斟入各个茶盅盅中,再用小托盘送至各位宾客的面前。
“请喝茶。”主人送茶的同时,已经微微躬起了身子。拈起一杯茶,晶莹的茶汤透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抿一口直润心肺。此时,无论主客之间话题到了哪里,都会转移到这茶上来。客人称赞“好茶!”“好香!”主人则会谦虚一番,说说这茶的来历。
不知不觉中,话题逐渐深入,商场上的大决策,生活上的小纠纷,都在这添杯续盏中逐渐明晰,无论结果如何,似乎都难以影响主宾之间的亲热关系了。
后来,我还常喝到大红袍、普洱,无论是哪一种茶,在这里喝到的茶,让我体会到不一样的待客之道:这是一种在俗世之中的雅,是陌生之间的亲,是维谷之中的退,是打开心门的钥匙,是打开世界的窗,更是化大到小、化干戈为玉帛的道!
诗中茶
中国古代有不少写茶的绝妙古诗,唐代诗人卢仝极爱茶,被尊为茶中亚圣,他有一首脍炙人口的饮茶歌: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
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
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节选)
该诗又称《七碗茶诗》。它以神逸的笔墨,描写了饮茶的好处,刚饮一碗,便觉喉舌生润,干渴顿解;
两碗下肚,胸中孤寂消失;
三碗之后,精神倍增,满腹文字油然而生;
四碗饮后,身上汗水漫漫冒出;平生不快乐的事情,随着毛孔散发出去了;
喝了第五碗,浑身都感到轻松、舒服;
第六碗喝下去,仿佛进入了仙境;
第七碗可不能再喝了,这时只觉两胶生出习习清风,飘飘然悠悠地飞上了青天,“蓬莱山,在何处?”诗人要乘此清风而去!
唐代僧人齐已有句也是赞喝茶的妙处,“嗅觉精新极,尝知骨自轻”,喝茶喝到全身通泰轻松,大抵可以与卢仝诗媲美了。
饮茶在古代是文人雅士的游戏,民间喝茶叫“牛饮”。唐朝诗人元稹有一首著名的宝塔诗《一字至七字茶诗》,写茶“慕诗客、爱僧家”,这说明茶也有自己的偏好。
文人喝茶,自然少不了精巧的茶具和诗意的环境:“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唐?徐夤《茶盏》)工笔描绘了茶盏的精致;“素瓷传静夜,芳气满闲轩””(唐?陆士修《五言月夜啜茶联句》),则写静夜喝茶,茶香四溢。
趣中茶
茶到了今天,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众化、最受欢迎、最有益于身心健康的绿色饮料。茶也被制成了茶礼品、茶饮料、茶糕点等,成为人们生活的必备品。
茶融天地人于一体,提倡“天下茶人是一家”,茶中也蕴含着洞悉世事、以静制动的生活哲理。但形形色色的茶品中,难见茶中精品。
直到在湖北和合永安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我看到了万生堂,看到了茶与道、与哲学的最好结合。
海纳、理道、金刚、大同、君子、若愚、厚德、丹心……每一件茶品,都赋予一个富有哲理的名字。瞬间,一罐罐茶都找到了各自的灵魂,有了各自的气质和性格:王者可能喜欢金刚,它的威武自然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场;文人也许偏爱君子,它的翩翩风度和高洁品质令人垂爱;掌舵人也许青睐海纳,它的包容一切正是领头人所必备人的品质……
也许还不尽然,君不见在武侠世界里驰骋风云的东海龙女也会对金刚情有独钟呢!
何况还有那样雅致的茶罐:会令人眼前一亮――咦,还有这样的茶具?会让人忍不住去研究,去把玩――可以这样打开,可以这样组合,可以这样摆放――有点意思!
更重要的是,这样精致的茶罐,待茶叶喝完还可以做个笔筒插两支笔,实用又好看!装几件首饰,精巧不输楚人还珠之椟。就是什么也不做,摆在桌上,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呢!
我进而打听他们的茶叶来源,知道他们一直坚持自办茶基地,为的就是从源头上保证茶品质。好的品质,加上好的外包装,这正是我一直追寻的茶呀!我不知道万生堂的生产者是如何造就出这样可心的茶礼,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了似曾相忆、原本就该如此的感觉,但我想他一定是胸怀海纳、理道、金刚、大同、君子、若愚、厚德、丹心等等气度的人。若无此心,难得此物!
由是,我更加相信,小茶叶里有大乾坤――这世上的茶叶本来并无多大区别,有了不同的制茶工艺,就有了不同味道的茶。而有了不同的生产者与包装者,同样的茶就有了不同的气度和灵魂!(伴夏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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