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元设保定路,明建保定府,清为直隶总督署,以“保卫大都,安定天下”得名。
现辖26个县(市、区、开发区),面积2.09万平方公里,是华北行政区划面积最大的城市,总人口1017万,目前形成了以汽车、新能源、纺织服装、新型建材、旅游为代表的现代产业体系。
接壤北京,是首都南大门,素有“京师门户、京畿重地”之称。与北京、天津两地正好构成边长大约为140公里的三角。有涿州、高碑店、保定三个高铁站与北京连接,不到一个小时即达,而空间上又足够承接北京的功能疏解。
【开篇语】
河北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离北京和天津有这么近。
环渤海经济圈、环首都经济圈、京津冀都市圈……此前,多个概念曾试图将三者联系一起。但是,京津冀之间的往来,仍不如预期。直到今年2月26日,习近平要求努力实现京津冀一体化发展,自觉打破自家“一亩三分地”的思维定式,抱成团朝着顶层设计的目标一起做。
京津冀一体化,已升级为国家级的命题。
对河北而言,资源第一次主动大规模输入。各个城市,也都在涌动,意图抢占先机。在这一进程中,保定、张家口、廊坊,这三座与京津接壤的城市,处在了风口浪尖。
保定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今年3月底,“政治副中心”的传言,让保定成为舆论焦点,房地产市场瞬时火爆。“副中心”的说法随后虽被否定,却没有影响房价的飙升。在中央尚未发文之前,各方面的“涌动”,让保定的政策研究者感到紧张,甚至“捏一把汗”。短短时间内,各种传闻搅动了保定这座古城,带给人们兴奋、躁动、纠结、思考。
喧嚣未过,留给保定依然最现实的问题:在京津冀一体化中,保定到底有什么,能承担什么角色?
而那些面临搬迁的产业从业者,也面临着选择:去还是不去,去了会是怎么样?不去的话又何去何从?
概念被炒
房价先涨起来了
最近这周,房价有所降温,清明假期,有的楼盘火热程度也不及上周末
突然火爆的房市,给了刘辉一个措手不及。
上月最后一个周末,记者在保定一售楼中心见到刘辉,他正紧锁着眉头。售楼小姐略带同情地告诉他,楼盘的均价在一天之内从6000涨到6500。刘辉不知道的是,他刚走的第二天又涨了200元。
对于保定的楼市来说,这是一个疯狂的周末。看房者挤爆了售楼中心。刘辉注意到,看房的有很多外地人。
刘辉家老少三代挤在90平米的老房子里。因为此前房价稳定,他并没急着换大房子。
直到“政治副中心”的传言让楼市突然火热起来。
“我现在特别矛盾,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刘辉说,一周内各种消息也让他更加困惑:“(政府)前面说的和后面说的不一样,一开始说定在这儿,后来又说不定在这儿,再后来又说省里定下的是这儿,消息落地,搞得乱哄哄的。”
在河北省政府政策研究室原主任、保定人谢禄生看来,保定“发了一次烧”。
3月25日,在一次京津冀一体化的会议上发言时,他神色轻松,条理清晰地一个接一个地细数着保定的各种优势。
此后几天,记者再次采访谢禄生,他的语气却带着愤怒:中央尚未发文之前就炒作,这是“别有用心”,他把“矛头”指向包括房地产商在内的“利益集团”。
3月27日,媒体发布了《河北省委、省政府关于推进新型城镇化的意见》,这个意见希望保定承接北京行政事业疏散功能。
在他的观察中,房价上涨是在“政治副中心”谣言传出后出现的,而河北省的《意见》虽然并没有写入这个词汇,但写了保定会承接怎样的单位,“这就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谢禄生说,他“替保定的发展捏一把汗”。
房地产市场的“火爆”,同样引发了政府的担忧。
一名市政府人士告诉新京报记者,市场炒作起来之后,原先规划的园区计划现在反而难以进行了。在他看来,决策即使上升到国家战略,土地政策松动,还要向老百姓要地,价钱肯定会更高。
另一位公务员对新京报记者表示,怎么面对当前暴涨的房价,也是政府面对的一大难题。据《保定日报》报道,4月4日,保定市长马誉峰与10家房地产企业负责人座谈,要求“不要做贪图小利而损害保定形象和群众利益的事”。
据记者了解,最近这周,房价有所降温,清明假期,有的楼盘火热程度也不及上周末了。
黄金三角
不敢想的现在敢了
此前与北京、天津接触时,总是谨小慎微,现在敢想以前不敢想的了
在突然变得火热之前,保定这座城市低调、平和。
在此前“环首都经济圈”的模式中,资源更多地汇聚到北京和天津。保定有时还要作出“牺牲”。
去年,河北省曾下了死命令,要求保定在11月份之前率先退出空气质量最差十名的队列。压力下,保定采取了极端的“休克疗法”,市区76家企业被要求停产一个月。
保定当时要求在重污染天出现的时候采取单双号限行的措施,引起了极大的舆论反弹,最终仅试行两天,便因百姓意见过大而无法执行下去。
保定市环保局调研员赵晋民介绍,主要水源来自保定的拒马河,往北经过野山坡,到达北京的十渡,原本会折一个弯流回保定,并最终流入白洋淀。但2004年,因为建设燕山石化的需要,水在四渡被大坝截住,不再流回保定。“涿州贡米原来很有名,2004年之后因为没有水,现在市场上几乎没有真正的涿州贡米了。”
保定财政收入在河北省是中等水平,人均收入则是河北最低。河北大学经济学院院长王金营曾在距北京100多公里的保定西部山区调研,当地农民的贫穷“是无法想象的”。
王金营表示,这与过去资源都汇聚在北京、天津有关,但自身发展主动性不足也是重要原因。
令保定官员感到振奋的,是2月26日习近平关于“京津冀一体化”的讲话。在“京津冀一体化”的新蓝图中,保定与北京、天津一起,构成了“黄金三角”。
“之前,我们都是伸手要一点,再要一点,”保定市政府一名官员说,此前与北京和天津接触时,总是谨小慎微,不会,也不敢往大里想。
而现在,这名官员表示,是保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时刻,“原来不敢想的,现在都敢想了。”
近期,这名官员跑北京的频率骤然增多,除了调研,宣传保定资源优势之外,也在了解北京方面有怎样的转移需求,而且,北京方面负责对接的官员的级别也较之前提高了,此前可能只有处级干部接待的,现在则副局级以上的都会出来了。
保定发改委副主任杨军介绍,保定目前跟北京对接的主要是央企,保定是河北省里与央企对接项目最多的城市。他说,保定的优势有很多,比如产业基础较好,是新中国第一批老工业基地,保定的资源承载能力足够强,更别说保定的区位、交通、文化优势了。
杨军目前也作为保定市对接京津冀一体化工作小组的成员在保定和北京两座城市间来回跑,他说,自己主要做“统筹、安排、协调”等方面的工作。
虽然跑起来很累,但一提起现在保定受到的重视,他还是笑得很开心,开玩笑地说:虽然跑得白头发都出来了,但还是精力十足。
记者还了解到,有一些北京的部门如规划委等,甚至还有北京市政协,也“史无前例”地来到保定进行调研。
官方接触
直接赴京调研市场
“商户最终去哪里是市场的事”,已有人考察白沟并表达进驻意愿
对于保定市高碑店白沟新城管委会副主任杨建军来说,来往于北京和白沟,成为他这几个月来最常见的工作状态。
去年10月,北京西城区传出外迁动物园批发市场的消息,白沟成立了对接小组,专门外联北京,而真正对接上升到一个新高度的,他说,还是主要在春节后“京津冀一体化”概念的提出。
靠近白洋淀的白沟原是“箱包之都”,全国三分之一的箱包出自这里。白沟此前对北京人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去白洋淀旅游,顺带上白沟买个皮包。
然而白沟的雄心并不止于此。为了争取北京动批和大红门市场,政府分别腾出了30万和200万平方米的空地,在和北京西城区与丰台区的沟通中,他们还不断强调自己对于租户免五年租金、成熟的市场等优势。
“我们几个领导,轮流着几乎每周都隔三差五地去北京。”除了直接和北京两个区政府对接之外,他们也多次直接到市场调研,甚至到一些“竞争对手”,如廊坊永清县调研。
虽然行政级别不在一个层面,但杨建军感受到北京方面态度“非常好,非常认真”,“都是简单宽松、和谐愉快的接触,几次接触后,都成朋友了。”
4月3日,北京西城区与河北廊坊签署全面合作的框架协议,但杨建军并不认为白沟没“抢到”动批。
“政府间搭平台是政府的事,商户最后去那儿是市场的事,毕竟商户是看哪儿赚钱去哪儿的。”他说,现在已经有商户直接在白沟考察,表达进驻意愿。
“引进”北京的外迁资源,保定早就开始行动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保定市科技局国际合作处处长王华,一直在保定和北京两地跑。去年9月,保定市政府与中科院北京分院签署了全面合作协议,此前,该院已和唐山、秦皇岛签署合作协议。
现在“跑北京”,含义又有不同。
王华表示,所有他这一年跑北京的工作,都是在“环首都经济圈”的大背景下进行的,而中央新提出的“京津冀一体化”,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王华对此解读为,“以后跟北京的合作会上一个新层次。眼界就不一样了。”
王华还不清楚今后会有哪些具体的改变,但他认为,疏解北京的一些功能,就不仅仅是现在北京的人才随着项目过来“挂职”这么简单了。
改变已经体现在政府机构上。
在保定市政府大楼发改委所处的楼层,一间挂着“环圈办”牌子的房间目前依然还有人在办公,但据当地办公人员介绍,其编制已经不再,这个办公室也即将被撤销,今后将调整为主要功能为对接京津的办公室。
功能疏解
不是说搬就能搬
当地人担心物价房价上涨、安稳的生活被破坏,北京部分产业从业者不愿“随迁”
在研究者看来,“京津冀一体化”,河北将缩小与北京、天津这两座特大城市的差距。
当地不少人却表达了对未来的担忧。这种忧虑主要来自对物价、房价上涨的担心和恐惧。
一位保定市民告诉记者,全家月收入3000元多一点,本来还有希望买房,现在保定房价涨到8000多元一平米,已经买不起了。
一名基层公务员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心,他自己工资只有3000多块钱,而区县的公务员工资更是只有一两千,即使按照保定此前平均5000元的房价,他也早就已经买不起房了。
担心来自各个阶层。理发师杜大海的工作地点就在路边。他理一次发,只收四块钱,这个价格保持了十几年没变了。一些退休的市级官员都会到他这里理发。
在他看来,当地物价很快就要翻番。自己的低价理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不只是保定,北京一些涉及功能对接的行业和单位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安徽人叶女士来北京做服装生意已经快20年了。5年前,她把店开到了“动批”。
她早听说“动批”搬迁的消息,也早有准备。不管是搬到保定还是廊坊,她都不过去,“太远”。她的选择有两个:转型卖高档服装,或者彻底转行。
小骆在动批卖了5年男装。之所以来北京,就是因为“北京人多,生意应该好做”。动批搬迁后,会回老家,“到哪都是重新开始”。
对接也会涉及一些行政事业单位。但身处北京的一些科研院所和部委下属机构的人士,大多认为行政功能疏解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甚至有人表示,假设真的轮到自己的单位疏解到河北,自己宁可辞职也不去。
但也有身处官位的人士表示,在京津冀一体化新的形势下,领导们都有这个政治觉悟,会做好准备,但其也表示,京津冀一体化并非简单地搬两个单位去河北,而是全盘意义上的统筹发展,需要仔细研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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