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机会吗?让我回望童年,向那些无拘无束的生活,向那些童年的时光致敬。
向昆虫致敬。蝴蝶、蜻蜓、蟋蟀、蚂蚁、螳螂、萤火虫……我还在乡村的池塘边、山坳里等待你们。我成年以后,对昆虫的记忆,也差不多就是来自童年的认识,我把它们捉弄在掌中,凝视它们,像要托付一种生活。我曾经将一只死去的昆虫掩埋后独自凭吊。我曾经爬上一棵大树,观察一只蚂蚁的行踪,发现一只蚂蚁缓慢爬行,回到了它那蚂蚁成群的家,我想起总是为芝麻小事吵架的父母,那冷冷清清的家,就想变成一只蚂蚁,回到一个安静温暖的家。我还在漆黑的夜晚迷了路,是手中玻璃瓶里萤火虫发出的微光,帮我找到了回家的路。这些消失的昆虫,在童年的天光云影里,常常朝我飞舞蹦跳而来,让我相信,即使我成了一个苍老之人,当再次和这些童年的昆虫相遇,我也会返老还童。
向童年的零食致敬。烤红薯、烤玉米、桑椹、煮蚕豆、花生米……还有小贩子挑着担子沿村响着拨浪鼓叫卖的麦芽糖。我要说,嘴里咂吧着这些童年的零食,就是一生中回味不尽的幸福味道。几个小伙伴趴在一棵树上吃桑椹,嘴唇都吃得青乌了,一群蚂蚁也在桑椹上忙碌地爬来爬去,它们也在分享这一道甜食。还有乡里供销社玻璃货架里那些零食:一分钱两颗的水果糖、八毛一斤的饼干、六毛一袋的花生糖。还记得吗,张二毛,供销社那个扎长辫子的姑娘,她用猪排骨做的瓢舀盐。有一天,我们趴在玻璃货架前都流出了口水,但口袋里没钱,这个善良的姑娘,送了我们一人一颗水果糖。后来,这个姑娘疯了,她爱上了食品站那个卖肉的男人,但那男人却不爱她,男人爱上的,是一个卖大米的粮站姑娘。
向童年的玩具致敬。铁环、风筝、万花筒、纸糊的望远镜、鸡毛毽子、白纸牌、石子做的五子棋……这些童年的玩具,与我们结伴而行。老师在课堂上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们却被这些玩具迷住了,迷迷糊糊度过了懵懂的童年,而今回忆起来,却是生命中最无邪的美好时光。这些玩具,常常在中年的梦里飞奔而来,乌溜溜的黑眼珠,一个个少年在风中呼啦啦奔跑。
向童年的牲畜致敬。山坡上如白云飘荡的羊群,大摇大摆走着的鹅、鸭,飞奔的兔,圈里母亲要喂养整整一年的猪—那些童年的牲畜,与人美好地相处,它们的肉是那么香啊,吃了一块用青草喂养大的猪肉,三天后还唇齿留香呢。
向童年的这些时光致敬。课堂上那些老课本、黑板上老师用粉笔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的声音、知了在树阴中的鸣唱、水彩蜡笔都画不出的美丽彩虹、少年望着夕阳时的孤独与遐想、炊烟飘荡的天空……文/李晓
责任编辑:代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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