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市委十一届六次全会上明确提出,“积极调整疏解动批、大红门、天意等区域性专业市场”,这是本市有关调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最明确的表态。
大红门以服装批发著称。在这里粗略地转上一圈便会发现,同样是做服装批发生意,大红门和动物园的风格完全不同,前者比后者多了几分做大宗生意的派头,其中的大部分商户也透露着高冷之气。
温州人程伟(化名)是大红门商户中的一员,或许由于他做的是童装批发生意,言谈却随和不少。前不久,地铁10号线大红门站限制进站乘客的随身行李体积,这多少触动了程伟的神经——“可能跟搬迁有关系吧?”第六感告诉程伟,“要搬迁,相应的措施肯定会慢慢跟进。”
未来之路该如何走?他依然举棋不定。
下半年生意“明显不行”
接近年关,程伟的生意冷清了不少。这是服装批发业内的规律使然——每年的生意旺季大体上有两个,一个在上半年春夏之交,那时的夏装最好卖;另外一个在10月前后,各家店铺开始大量批进秋冬服装。
像其他商户一样,程伟穿着厚外套,蜷缩在自己铺面的一角,低头盯着手机。他的铺面紧挨通道,来往的人多,也正迎着风口。站在他身边的小儿子,裹着厚厚的棉袄、棉裤,脸蛋冻得通红,一下一下地吸溜着鼻涕。
“老程借我点儿胶带。”对面的商户迈了两步就来到铺面跟前,跟程伟借黄色的宽胶带捆货物。程伟回身从角落里够到一卷胶带扔过去,笑着说:“还我一卷啊!”不到半分钟,程伟往对面张望,那边的货物捆到一半儿。“再使劲捆捆,”程伟朝对面喊,“使劲压,压实了再捆,要不还得再买张票。”
前不久,地铁10号线大红门站规定,所有进站乘客随身携带的物品占地面积不能超过0.25平方米。程伟说,这规定难住了不少他的客户,“两块钱也是钱啊,反正他们都在我这儿使劲捆。昨天有个人过来进货跟我说,上回他拿的货多,一个推车上头装了两大包,人家地铁就让多买一张票,他在站外头使劲压,才给压进一个袋里去,好说歹说让进去了。”
本来,程伟有些紧张,觉着“是不是政策又要缩紧了”,“毕竟带包的都是商户,感觉像是在限制这边的人员流动,前一阵不是说大红门得迁走了嘛。”过了几天,程伟发现,平均下来商城里的客流量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这才稍微放心。
“年底本来人就少,要是再因为这个事人更少,我就要赔钱了。”程伟透露,今年上半年他的生意不错,进入下半年后尤其是近几个月,生意“明显不行”,“不知道跟上头政策有没有关系,反正表面上看不出来。”
一年到头的铺面生活
程伟和妻儿一家四口租住在大红门附近的小平房里。每天早晨5点半左右,小平房的灯亮起,程伟起床、洗漱、吃早饭,赶到铺面时大概6点半。清晨营业傍晚歇业,在大红门再正常不过。更早的“早市”,每天4点半便开始了吵吵嚷嚷的兜售和配货。程伟所在的商城没有那么早,不过每天早晨6点半,大部分铺面老板已经坐在了摊位旁边,手里还捧着早饭。
程伟的铺面不大,十来平方米,紧挨着商城里的通道转角处。沿通道的两面上方,各拉起一根钢管,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童装的样衣,大大小小,花花绿绿。靠里侧的两面,同样挂满了样衣,一件挨着一件,布满了两面墙。铺面的地上,几乎到处堆放着用透明塑料袋包裹好的童装,按照款式、大小分门别类,中间仅留出一条半米宽的通道。通道边,放着两三个塑料板凳,程伟自己还坐着一个。
看铺面的生活忙碌而无聊。“还能什么样儿?卖货、上货呗。”从早晨6点半到下午4点半,一周七天,年复一年,程伟和妻子都在铺面上看摊儿,没有零售,全是批发拿货的主顾。“一般上午人多,下午也有拿货的,少。”每隔几周,程伟要出门去上货,“浙江、广州一带去得最多,直接去厂子里看样子,看上了就下订单订货。”每次进货的数量以千件为单位,有时则是几万件。
程伟的大儿子亮亮今年读小学二年级,上的私立(学校),小儿子一岁多,在温州老家出生之后就被带到了北京,“我们家小的是在店里长大的。”在大红门,像程伟这样把孩子带在身边的商户有很多,程伟说,这“很正常”。
一年多以前,程伟从服装加工业转投到服装批发业,“开店投了几十万,这个店面房租一年十二万左右,还有个仓库,一年一万二的租金,现在已经回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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