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诺亚方舟是否建造完毕,好莱坞大片中走向毁灭的2012年已经近在眼前。目前看来,全球人民情绪普遍稳定,虽然拼命赚钱,但肯定不是为了交付诺亚方舟的船票。世界灾难,瞻之在前,现时困境,忽焉在后。若说今年的主题词,“变局”二字依然会赫然在列。喷墨薄板的概念席卷全球,网络营销让产品似乎唾手可得,欧盟反倾销纷争给企业带来的恐慌余波未平,电荒持续上演,市场寒流强劲。这个信心比黄金还珍贵的时代,“狼来了”的呼声不绝于耳,有危言耸听,也有逆耳忠言。人心浮躁、世事喧嚣、市场惶恐,盛世中华处处呈现出一幅不安的图景,每个人仿佛是蜷在洞口张皇打量外面世界的小白鼠。
这种浮躁的心态蔓延开来,对产业也产生持续而深广的影响,一个明显的征兆,就是社会上很多人认为做实业不如做投机,挣慢钱不如挣快钱。这个时代,实业的机会越来越少,资本的机会越来越多,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温州企业家不再专注实业,甚至不再做实业,转向做短期、做金融、炒房产、炒农产品、做PE的虚拟经济。
企业家为什么丧失对实业的兴趣?首先,宏观环境和产业政策持续恶化。有研究指出,中国企业除17%增值税、25%企业所得税之外,还需缴纳城建税、教育附加费、地方教育发展费、价格调节基金、堤防费、房产税、土地税、印花税、房屋租赁税、工会经费、残疾人基金,加上各种收费和罚没,中国企业的实际税负超过毛利的30%。有企业家曾向笔者感慨:“现在做企业不仅要承受各种苛捐杂税,而且还要看各种人的脸色行事,困难重重,缺乏保障。”其次,急功近利的非理性行为助长了歪风邪气。民间资本、国有资本和外资都争先恐后进入房地产业,在房价暴涨的情况下,房地产一个月的收益都远高于辛辛苦苦做实业一年的收益,做实业成了最没出息的选择。有人说,实业稳定,就像印钞厂,每天都有,或许不多;做投机,讲究的是眼光、胆子和趋势,尽管高利润高回报,但一单就一单,延续性不强。但投机的诱惑太大,使得一些人放弃了对实业的坚守。
做实业很艰辛。企业家就像《非诚勿扰2》讲的,一辈子都跟钱着急。实业是国家的基础,没有实业只会沦为空心经济。若是全部资金用来炒楼、炒股,没有实业,谁来为那些泡沫经济买单?但是强制企业家做没有利润的实业就是逼良为娼,最后会让实业都变成泡沫。在国外,排名在福布斯500强的企业,鲜有纯粹做房地产和搞资本运作的企业,而在时下的中国,通货膨胀、银根紧缩、成本急升,对实体经济尤其民营企业造成挤出效应,很多企业家离开实业转为投资客,醉心于古玩字画、金融投资。整个社会创业精神、企业家精神逐渐衰落。热钱涌动、投机成风,曾经引领“中国制造”的实业家们面临前所未有的困惑,这实在是中国经济之大不幸。
是坚守还是撤离?是奋勇前行还是独自徘徊?是开创新天还是投机倒把?是固守在产业链低端接受无休止的压榨,还是以创意纵横世界?我想陶瓷行业的老板们,在面对风吹草动之时,这些念头一定会时时涌上来。大浪淘沙,沧海横流,在急遽变革、充满诱惑的时代里,企业家是否具备坚守实业的毅力、思路,是否能融入“不合时宜”的氛围,是否耐得住一时寂寞,对于他们而言,显然是实实在在的考验。有些企业家面对金融大亨,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究其实质,还是我们的生产制造处于比较低的层次,特别是一些制造业粗放经营,仅仅在微笑曲线的低端竞争。但又恰恰基于此,实业作为中国的产业根基,其意义更加凸显。稳定的就业和实体财富的创造,抵御泡沫经济,防止产业空心化,都需要企业家坚守实业,做大做强。
坚守实业固然需要企业家们的智慧与勇气,同时也需要社会氛围的支持与褒扬。向坚守实业的企业家们致敬,他们正是鲁迅所称道的“中国的脊梁”。包括陶瓷行业在内的实业,才是构建中华复兴的中坚力量。话说回来,这个社会虚火上升,玩点实的才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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